酒可仙

人生在世,爱磕啥磕啥

《山海》二十

两个人终于要开始尝试连接同一频道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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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辣出院之后并没有立即上班,而是呆在故宫边上胡同里的一四合院疗养。


按孙胖子的话来说就是,沈辣出院纯粹是现代医学能治好的病都治好了,再呆也没用,本着不占用医疗资源的理念,孙胖子给他办了出院。正好,吴仁荻也想给沈辣换个环境。


那个老人家觉得皇宫边上的房子地气足、风水好,闹中取静,适合深居简出,至于哪来的?他一个活了两千年的人,还不至于在北京城里没攒下几套房产,当初是为了方便沈辣读书才搬到附中附小那边去的,他想是哪区人是哪区人,没毛病。


吴仁荻本来准备安排个大些的四合院,但沈辣不求大的,他只要求一进一出,几间屋子一个院子。他本来甚至准备在民调局的宿舍修养,要不是孙胖子和邵一一说动了他,不然打死也不要和吴主任一个屋檐下过日子。


出院那天沈辣被吴仁荻带回了两人原先的家住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才在绍一一、二杨、孙胖子的帮忙下搬去了那个四合院,两人住的四合院出来没走几步就是朝内大街,杨军住的四合院就在两人屋子的边上,算半个邻居,现在杨枭也住那,民调局宿舍太小太闹,无论是人还是环境都不适合他,还是跟杨军住一起畅快,就搬过来了。


现在还要再加一个绍一一,吴仁荻不放心让绍一一住在别处,可又不准备让绍一一住进他和沈辣住的四合院,就让绍一一住二杨那,还有人照应。


孙胖子觉得,这老人家是挨骂挨骂挨怕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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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又过了半年。


沈辣的情况反反复复,吴仁荻只能艰难地稳定在与出院那会儿相同的水平,像是捧了快玻璃在手心,攥紧了扎手,松了怕碎。


至于沈辣,不管别人有没有习惯,他自己是先习惯了,每日呆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,他看屋檐下的燕子窝都能看一天,要么就看蚂蚁搬家,孙胖子看自己不能日日来,怕闷坏了沈辣,给他买上了收音机、电视,玩电脑不许,怕他上瘾熬坏身体。


一日三餐四季两人,过的甚是平淡。


沈辣以前还开开玩笑,现在愈发沉默寡言,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,如果没有孙胖子和绍一一来闹腾,一天说不了三句话,人就呆坐着。


吴仁荻没说什么,这个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,魂魄不全的人就是可能这样,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慢慢塑魂,但暗地里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,只是没让沈辣知道罢了。


吴主任可没借口呆人屋子里,反正他若不想让沈辣知道他在,沈辣压根感觉不出屋子里还有个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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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最近要过春节,可正是北京天气最冷的时候,北风呼呼吹得正起劲。


无论是白日还是晚上,院子根本呆不了人。


这沈辣也知道,他还没呆到这种程度,他老实地缩在屋里,坐在炕上看电视,节目无聊是无聊了些,好歹能打发时间,看着看着在炕上睡着了也无所谓。


“吃饭。”吴仁荻把晚饭端进来的时候沈辣正睡着,也不知道下午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反正是坐在炕上靠着窗户半坐睡着了。


吴仁荻没意向去拍醒他,睡觉养神,多睡会没什么不好的,他把饭菜放到一边的桌子上,坐到了沈辣边上,屋里的暖气足,倒是不怕冻感冒,沈辣睡的也安逸。


“山之高,月出小。月之小,何皎皎!我有所思在远道。一日不见兮,我心悄悄。”吴仁荻和个老头子一样怀念地慢悠悠地念着这句诗,扭头凝视身边人,过了很久才偷摸着把手伸过去,与青年的手握在一起。


沈辣的手指白皙狭长,握在手里却没有几分肉感,吴仁荻地手指很轻易地就抱住他的手指,他恋恋不舍地握着,舍不得放开一刻。


沈辣醒来忘掉他的时候,他是想过离开,甚至想好了退路。


沈辣很好,也没有错,但与他不合适,他不值得。所以,沈辣忘记了就忘记了,重新开始,他暗地里照看着就好,没必要到明面上来,就像他对绍家的照顾。


可他守沈辣越久,他越发改变了主意。


为什么要走,他和沈辣都已经跳脱了时间,虽然过程曲折,可沈辣终究是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,他们都有无尽的时间等待彼此未来。


他一定要在这人间点亮这户灯火,柴米油盐齐全,瓜果蔬菜新鲜,爱有彼此,困有暖床,纵然简淡,也心生喜欢。


靠窗的青年睫毛微颤,一个吻落在他的唇间,亲他的那人唇瓣开合轻轻地吮他嘴唇,舌舔在他唇内侧,点着他的牙龈,温柔地像是在掬捧月光。


“我爱你,这我得承认。”


那人说着,扭回头盘起腿,无奈地舔舔唇:“任凭发落,沈辣,你好快些好不好?”


沈辣睡的熟,自然是没有回应他,吴仁荻也不在意,像是对着空气说话,自言自语,说完了就起身,想给沈辣换了一个姿势睡觉,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,靠窗的青年,睁开眼睛,沈辣抬眸望他:“吴仁荻,你光明正大地说会死么?”


沈辣一直觉得:爱怕沉默。太多的人以为爱到深处无言。其实,爱是一种很需要描述的表达,也很需要详尽的表达和传递。所以他一直想让吴仁荻能和他好好说。


奈何他等了许久也等不到,甚至在他醒过来、不清楚的时候居然等来了这人一句离开,要不是胖子和绍一一拦着,吴仁荻就一走了之了。


这让他越是清醒越是痛苦,觉得这人的薄情超出了他的想象,他就算活过来了又怎么样,这人不过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他身边,为人言而留而不为他。


他越是这样想,越是苦痛,要不是还贪恋那一点被照顾的温柔,若不是今日这些话,沈辣不想再呆了,死的干干净净不好么?为什么要挽留他?


“撑着好痛。”


“你说你为了我而让自己的心有了羁绊,可你什么时候把枷锁递到过我手上,你依然是神明,你喜欢我与我又有什么干系?你会想我,但不让想我想你,你是不是有病!”


沈辣说着,语气里透出万分的失望,他看着吴仁荻,为什么不直说,为什么不当面说,他就执着这一点,谁要你默然的爱,他不要,他就是要逼吴仁荻,要么就不要管他了,他爱走走,变做空气也没什么不好。


“我以前特别喜欢那种气质清冷的人,好似这世间纷乱无一事能扰乱他的心,没有过分热络的样子,没有讨好世间的谄笑,他们眼中只有脚下的路,眸子里不参杂多余的情绪,却也不冷漠,只不过将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留给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,与旁人只有淡淡如水的交情,却也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关注身旁陌路的老人和小孩,随意伸手就帮了,善良的不着痕迹。”


“我曾经以为你就是就是这样的人,现在我明白了,你看起来人淡如水,实际自私自利、薄情寡义。”


“我……”他低眉垂眸。


下句话却没有机会脱出口了。 


吴仁荻终于主动的、当着他的面、在他清醒的时候吻了他,还咬牙切齿地警告他:“不准。”


“如果这是你反复的原因那是我的错,我对不起你,我那时候实在觉得我一烂人不值你继续念念不忘。”吴仁荻说着,把人按在窗面上,继续亲吻,嘴唇、脸颊、额头、眼眸,热烈而深情。


“我爱你。”

他真的怕极了沈辣又散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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